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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所周知,郑成功是中国历史上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。但有趣的是,在我们的邻国日本,郑成功同样享有盛誉,还是很多日本文人热捧的对象。
电影《英雄郑成功》里的郑成功
那么问题来了,日本人笔下的郑成功,身上有着什么样的“特质”?他们“尊崇”郑成功的背后,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?我查了一些资料,接下来跟大家简单聊聊。
1)郑成功和“和藤内”
最早为郑成功打造“个人IP”的日本人,是生活在江户时代,有着日本“莎士比亚”之誉的戏剧家近松门左卫门(1652—1724)。由他创作的净琉璃剧《国性爷合战(1715)》,创造了在大阪竹本座剧场连续上演十七个月的惊人记录。
《近松门左卫门选集》中文版
实际上,剧中的“和藤内”,就是“日本化”的郑成功——他的父亲是明朝大臣郑芝龙,母亲是日本人田川氏。
“和藤内”的形象设定,兼具日本(“和”)与中国(“藤”与“唐”的发音相同)的寓意。尽管“内”字在日语中读作“ない,翻译成中文为“不是”,即“和藤内”有“非和人非唐人”之意。不过,这更像是作者的欲盖弥彰,同“本故事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”性质类似。
在《国性爷合战》中,和藤内是与武士楠木正成(1294?—1336,和真田信繁、源义经并列为三大“末代”悲剧英雄)齐名的英雄。在甘辉(?—1659,郑成功部下,抗清将领)、吴三桂等人的配合下,多次与鞑靼(清朝)“合战”,最终成功攻克南京城,驱逐“鞑靼王”,保住了“大明江山”,彰显了自己作为“日本英雄”的风采。
日版《国姓爷合战》表演现场
就拿第二幕“(和藤内)千里竹林虎退治”的剧情来说:
和藤内在与老虎搏斗前,母亲“鼓励”他: “和藤内,你出生在神国,身体发肤都受神明保佑。不要害怕畜类,离开日本前,我已在五十铃川祛秽,请了伊势神宫的御祓,天照大神的神威会保佑你的。”
在(日本)神明的保佑下,当和藤内将护身符指向老虎时,老虎立刻俯首帖耳,“如同天之斑驹(日本的神马)一般顺从”。众所周知,老虎是生活在中国的猛兽,和藤内在日本神明的“保佑”下征服老虎,无疑表达着 “征服中国”之意。
和藤内“伏虎”
在征服老虎后,和藤内又与前来抢夺老虎的鞑靼兵发生了冲突。在杀死鞑靼军首领安大人后,他一边抚摸着老虎的背部,一边对安大人的手下说:“你们侮辱日本人,说它是小国;日本人的大能,这回你们见识了吧,连老虎都害怕!我乃传说中的郑芝龙老一官之子,日本九州平户生人和藤内,邂逅了先帝的皇妹栴檀皇女,为报答三世之恩来到父亲旧邦,前来治理国家之乱。”
在降兵们表示归顺后,和藤内命令道:“既然成为了我的兵,就剃成月代头(日本武士的固定发型),穿上元服(日本成年男子的标准服饰),名字也改了吧。….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出生国的名字。”
和藤内的浮世绘形象
纵观整部《国性爷合战》,被和藤内“降服”的部下来自亚洲各地,如漳州(中国福建)忠左卫门、东浦寨(即柬埔寨)右卫门、吕宋(菲律宾)兵卫、东京(越南)兵卫、暹罗(泰国)太郎、莫卧尔(印度)左卫门、咬留吧(爪哇)太郎兵卫、圣多默(印度)八郎等。在和藤内的要求下,他们都剃月代头并穿上了元服,彰显了日本征服全亚洲的野心。
在《国性爷合战》之后,近松门左卫门又创作了《国性爷后日合战》和《唐船噺今国性爷》,合称“国姓爷三部曲”。
浮世绘中的和藤内和家人
截止至明治维新前,日本国内不仅涌现了大量《国性爷合战》的改编剧,不少日本文人也极力强调郑成功的“日本血统”。
儒学家朝川善庵(1781—1849)在自己所撰的《郑将军成功传碑(1850)》中,不仅将郑成功视为“吾大东日本之人”,并热情洋溢地赞许了他驱逐台湾荷兰殖民者的壮举:“成功使人告知曰,台湾即先人故地,当归于我,若珍宝,不急之物,听汝悉载去,荷兰乃降。成功既有台湾,改台湾为安平镇,以赤崁城为承天府,总名曰东都,设府一曰承天,县二曰天兴、曰万年。”
不过,碑文结尾的内容,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:“郑氏自成功初起……明末之乱,清兵百万,乘运乱入中国,当此时,世臣名家,屈膝乞降,辫发自甘,不知愧也。成功独处孤岛,存故国衣冠于海外,奉其正朔。以恢复为任,虽志不遂,而三十八年之久,犹保明统于不绝矣,是不谓义乎? 又可不谓勇乎? 吾乾斋公勇乎见义而为之,故以成功有勇有义,不愧其为日本人….谨作郑将军成功传碑。”
可见,相比于对郑成功的评价,朝川更津津乐道于郑成功的“日本人身份”。换言之,在朝川看来,郑成功之所以“有勇有义”,“皆由其日本血缘所致”。
另外,在川口长孺(1772—1835,历史学家和医学家)的《台湾郑氏纪事》(1828)等人的碑刻作品中,皆表达了类似的观点。
位于日本平户的“郑成功故居”
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日本人如此主动找郑成功“攀亲戚”?简单说,就是日本对中国的认知,发生了颠覆性变化。
1644年,崇祯帝自杀,满洲入主中原,开启了对中国的统治。一直实行锁国政策的德川幕府,不仅对中国的政治局势抱以持续关注,还加紧了对相关情报的搜集与调查工作。
1732年,幕府儒官林春胜、林信笃父子将所收集的情报汇总成册,命名为《华夷变态》。其序言如是写道:“崇祯登天,弘光陷掳,唐鲁才保南隅,而鞑虏横行中原。是华变于夷之态也”,反映了日本社会华夷观念转变的现实。
《华夷变态》封面
满洲入关前,日本尚且认同明朝为“中华”;伴随着明朝的灭亡,日本的知识分子们认为“中华沦为夷狄”,“华夷关系易位”,这也是《华夷变态》书名所蕴含的思想心态。与此同时,日本认为中国已“华夷变态”,只有自己才能代表“中华”,对中国也产生文化层面的“优越感”。
于是,以儒学家山崎暗斋(1618-1682)为代表的知识分子们,开启了对中国儒学的批判;以贺茂真渊(1695—1769)为代表的知识分子们,同步开启了对“国学(日本文化)”的大力倡导——以上种种,都是江户时代日本”轻视“中国的具体表现。
推翻幕府,开启明治维新
2)日本和台湾“共享”的英雄
明治维新后,日本实行“脱亚入欧”政策,最终走上了积极寻求对外扩张的资本主义发展道路。
中日《马关条约》签订后,日本开启了对台湾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殖民统治。一直为日本摇旗呐喊的文人阶层,极力将郑成功塑造为“日本英雄”,并以此强调对台湾殖民统治的正当性。
日本平户“郑成功故居”内的郑成功母子雕像
1895年10月,丸山正彦所撰《台湾开创郑成功》正式出版。他在序言中如是写道:“郑成功将军怀着遗恨而终,我日本仁义之师与清朝抵抗,终于迎来媾和修好的结局,整备善邻旧交,将军终焉之地台湾归入其生国日本的版图。平定匪徒指日可待。如今将军在天之灵定会无比欣慰,定会感激我日本大君的皇恩。”
值得注意的是,在该书出版之际,日本已获得了台湾的殖民统治权。因此,丸山正彦才会说“将军在天之灵定会无比欣慰”,“定会感激日本大君的皇恩”。
日本开启侵略中国之路
实际上,在鹿岛樱巷的剧作《国性爷后日物语》中,这种侵略逻辑同样有着淋漓尽致的体现。该剧开篇写道:“郑成功倾注心血的台湾,已经归入我日本版图。对台湾有巨大功劳的郑成功,自然是我日本的豪杰。成功在天有灵,得知日本夺取了台湾,日本的豪杰想必在地下也瞑目了吧。”
该作品出版的1914年,正值爱国妇人会台湾分会成立五周年之际。这种丧心病狂的观点,一定程度上是彼时风行日本的“大亚细亚主义”思想的具体体现。
爱国妇女会的早期“会员”,以皇族和上流阶层女性为主
所谓“大亚细亚主义”思想,最早可追溯到19世纪后半叶。1893年,政治活动家樽井藤吉(1850—1922)在《大东合邦论》中指出,面对西方列强对亚洲的渗透和侵略,东亚应该实现“以日本为首的一体化”,即日本与中国“联合”,与朝鲜“和邦”。
这种“一家独大式”的“联合”思想,后来衍生出了“东亚同文同种论”,最终成为了“大亚细亚主义”的理论源头。
日本宪法的颁布(东京都立图书馆),预示着“明治维新”划上了句号
在“大亚细亚主义”思想指导下的所谓“大东亚战争”,第一步是侵占朝鲜,第二步是发动中日战争,进而台湾的统治权。日本人认为,侵占台湾不仅是为了拯救中国,更是为了“不让帝国主义列强插手亚洲”。
日本作家西川满(1908—1999)在1940年发表在杂志《文艺台湾》上的小说《赤崁记》,就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日本政治意图。
该小说的主人公,是郑成功之孙(郑经庶出长子)郑克臧(?—1681)。相传在郑氏子孙中,他是一位颇有“郑成功遗风”的治世之才,也是郑经指定的“延平王”继承人。但在郑经去世后,郑氏政权内部围绕继承人问题发生了政变,郑克臧被指为“螟蛉之子”而遭夺监国职位,后被杀害。
郑经(1642—1681),福建省泉州府人,郑成功长子,台湾明郑时期的统治者,袭封其父延平王的爵位
不过在《赤崁记》的中,郑克臧非但不是“螟蛉之子”,并一直以“身上淌着日本人的血”为荣。书中如是写到:“幼时曾经常听祖母讲述祖父成功的义烈、勇武。祖父的母亲是日本人,据说这也是祖父引以为自豪之事。在我这五尺之躯中,无疑也流淌着日本人的血。拥有日本血统的我,应该勇于向南方开拓。….现在我拥有舰队,若夺取安南,那里可作为国防第一线。消灭与西班牙联合的荷兰以及清朝之后,以这里为基地,前后夹击可将西班牙占领的吕宋纳入我的版图。那时,地下的祖父定会莞尔一笑吧”。
西川满将郑克臧设定为小说主人公,可谓极具小心思。在西川看来,台湾就是中国的“螟蛉之子”,日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,不仅契合了“螟蛉有子,蜾蠃负之”的内涵,更表达了日本殖民统治台湾的正统性。
日本侵占台湾澎湖
值得注意的是,日本人不仅视郑成功为“民族英雄”,还为其建构了“台湾英雄”的形象。考虑到当时“台湾被日本殖民”的现状,对郑成功的人设打造,无疑蕴含着“教化台湾民众”的目的。其中,对台湾本土青少年的同化教育,最具影响力和杀伤力。
首先,郑成功的故事以小说和绘本等形式,在青少年读者中广泛传播。1898年,著名小说家幸田露伴(1867—1947)面向青少年的小说《郑成功》问世。小说开篇即以郑成功“慷慨壮烈,真正具有日本武士之风”的论调,强化了具有“(日本)武士精神“的郑成功形象。
1939年,绘本《国姓爷合战: 和藤内物语》出版。该绘本在深度参考《国姓爷合战》内容的基础上,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述了“和藤内”的故事。当然,“和藤内”所效忠的“国”,无疑是指日本治下的台湾乃至日本。
郑成功到台湾后所绘画像,台湾博物馆藏
其次,郑成功的故事被编入台湾公学校的教材。在1901年台湾总督府编纂的《台湾教科用书国民读本》中,《郑成功》被写入了该教材。
为什么将郑成功“纳入”台湾教科书?曾担任台湾公学校教谕(教师)的高岗武明认为:“考虑到台湾人赞赏郑成功的伟业,尊敬郑成功,那么大肆鼓吹台湾人的祖先并非清朝臣民,则台湾人定会产生服从的意识”,“对台湾青少年的教育理念,不能仅停留在穿日本的服装和说日本的语言上,还应该从内部精神进行同化....采用郑成功故事....也是精神同化的过程,即养成‘爱国心’的一个重要环节”。
由此可见,将郑成功编入教科书的举措,是日本为了对台湾进行文化殖民所进行的“量身定制”,意在从精神层面同化台湾民众,“心甘情愿地接受日本统治”。
《绘本国姓爷忠义传》封面
除了将郑成功的故事编入教科书之外,官方还创作了“郑成功颂歌”,并要求在各级学校传唱,其歌词内容如下:
赞叹勇敢国姓爷,不灭勋业郑成功,父亲之名是芝龙,母乃平户田川氏。
朱氏命运既倾颓,中原大地为沉沦,开辟南边荒陬地,保全仅有之义军。
终究大厦已腐朽,一木如何得撑支(即中国)? 敌军巨浪逆卷来,痛击攻破南明师。
郑氏独得以身免,募军抗敌不忘辱,即便社稷已倾倒,不应仅食首阳粟。
郑氏奋起率义军,贮存兵器与粮草,驱逐赶走红毛人,舟师横渡台湾岛。
哀哉苍天对斯人,命如一瞬之日晕,十又七年艰与难,皆成幻泡了无痕。
谁言志业终难逐,明治圣代光辉中,君之伟业得昭显,开山神社月色清。
这首颂歌赞扬了郑成功的丰功伟业,慨叹其面对南明王朝的没落“一木如何得撑支”的境况。郑成功字“大木”,以“一木”指称郑成功,有着“虽大木亦难独撑”之意。如今“明治圣代光辉中”,郑成功的遗志最终在日本人的主导下“实现”了。
在电影《英雄郑成功》中,郑成功的母亲一出场就是典型的“日式打扮”
总而言之,日本知识分子对郑成功“日本英雄”和“台湾英雄”的形象建构,意在强调“台湾属于日本”的认知,也是所谓“大亚细亚主义”思想的具体呈现。
3)为什么是郑成功?
为什么日本人会选择郑成功?原因无外乎有以下几点:。
首先,郑成功“反清复明”和“收复台湾”的英雄事迹,与日本的“尊王攘夷”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“黑船事件”爆发后,日本面临着内忧外患的不利局面。于是,志在图存的武士阶层将“尊王”和“攘夷”结合起来,爆发了“尊王攘夷”运动。“尊王攘夷”思想的本质,是“日本至上”的“皇国史观”。
明治维新开启后,“皇国史观”逐渐演变成为蕴含着“大亚细亚主义”和“军国主义”的殖民扩张思想。
日据台湾时期,日本对台湾实行同化政策,不仅向台湾民众灌输所谓“忠君爱国” “义勇奉公”精神的《教育敕语》,还试图命台湾民众尊崇日本天皇。值得一提的是,郑成功反抗满清、光复明朝、收复台湾的事绩,正好迎合了日本的“尊王攘夷”思想。
日据时代留下的石制鸟居
在《国性爷合战》中,清朝的形象就颇为“不忍直视”:“大明国兴三皇五帝礼乐,知孔孟儒教,尚五常五伦之道。天竺讲佛教因果崇尚断恶修善。日本也有正直中常的神明之道。鞑靼无道无法,饱食暖衣,逸居而无教,欺强凌弱。不分善恶愚(昧)智,形同畜类的北夷狄,就是所谓的畜生国。”
近松门左卫门将日本与中国明朝、印度相提并论,将清朝(鞑靼)视为“无道无法的畜生国”,不仅体现了日本从文化角度“区分华夷”的观念,并彰显了自己在文化上的先进性。
对于明朝而言,满清是夷狄;对于台湾而言,荷兰也是夷狄。郑成功反清复明和收复台湾的壮举,无疑是“尊王攘夷”思想的翻版。也正因如此,日本文人对郑成功形象的再造,得到了日本国内热烈的反响和共鸣。
日本长崎平户市千里滨的郑成功儿诞石
其次,日本人利用郑成功的所谓“日本血统”,宣扬日本殖民台湾的正统性。
在为郑成功“打造IP”的过程中,日本文人都会着重强调“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氏为日本人”,“郑成功出生于日本”,从而让读者下意识地认为“郑成功受到了日本文化的深刻影响”。
如学者斋藤正谦(徳藏)在《海外异传》如是写道:“郑大木之王台湾,亦我皇国之余烈”,“郑大木慷慨唱义,招颓日于虞渊,以孤兵当勃兴之敌,百折不挠,有我楠中将之风。及其子孙,奉正统于一隅数十年,亦与楠氏相类矣。盖孕我东方之精故欤”?
另外,郑成功拒绝随父降清之事,也成为了日本文人将之视为“日本英雄”的口实。换言之,驱逐荷兰殖民者、开拓台湾的功绩,就是“日本人的功绩”;日本殖民统治台湾,本质就是在“慰藉国姓爷的在天之灵”。
位于厦门鼓浪屿的郑成功雕像
第三,日据台湾时期,台湾人对郑成功的宗教信仰已经形成。
清朝时期,台湾人为表达对郑成功的敬仰之情,一度私建“开山王庙”祭祀郑成功,并尊其为“开台圣王”。1874年,受到“牡丹社事件”的影响,福建船政大臣巡台使者沈葆桢奏请清廷,公开为郑成功赐谥并专门建立祠堂供奉祭祀。
1875年,清廷从郑成功的故乡福建采购了大批建筑材料,在原有的开山王庙的基础上,兴建了具有福州建筑风格的延平郡王祠。
位于台湾的延平郡王祠
日据台湾时期,为了同化台湾民众,台湾总督府将“郑成功”纳入到了日本的“神道体系”。1897 年1月13日,拓殖省批准台湾总督府的申请,将祭祀郑成功的“延平郡王祠”改为“开山神社”。
不过,时任台湾总督的乃木希典(1849—1912),在上书拓殖省的的表述中,表达了自己的意见:“郑成功此人为恢复明朝,举兵作战失利,遂占据本岛,虽可谓为明朝之一忠臣,然尚且不能以我帝国之忠臣称谓,且乎其母虽亦为我帝国之臣民田川氏,然此亦不过仅与我国有点渊源,是以倘若祭之以国币社,则可谓破例之大矣。”
在乃木希典看来,郑成功是中日混血儿,并非“纯正的日本人”,因此不该享有神圣的日祀,这与文章中日本文人们的表述可谓大相径庭。不过这也从侧面看出,日本对郑成功形象的种种建构,本质只是为了方便殖民台湾而已。
日本占据台湾时期的“开山神社”
4)结语
日本人主动找郑成功“攀亲戚”的行为,本质上是在为其对外扩张做“文化背书”;很多对郑成功事迹的描绘,背后都隐藏这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,不可不谓居心叵测。
一言概之,郑成功的反清复明活动和收复台湾的功绩,与日本走向殖民扩展的“尊王攘夷”思想“无缝契合”;通过对郑成功“日本血统”的刻意强调,以达成对台湾殖民统治的合法化;利用台湾人对郑成功的宗教信仰,又实现了对台湾民众的潜意识同化。这无疑再次印证了那句老话:一切历史,实际上都是当代史。